/薪御能/伽羅
暗香浮動
暗香浮動
他誕生自伽羅香中。
說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意識,不過現代社會神秘式微,即使意識到自己的存在,他也只能單純存在著,無法影響任何事物。天黑了又亮,周圍的生物來了又走,沒有誰注意到有團煙霧始終不散。
直到那名男子走到他面前。
「唷,真難得,是煙煙羅。」男子戴著狐狸面具,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,然而也沒有任何生物注意到——就和他一樣。
『煙煙羅?』他想,『我不叫煙煙羅,我是伽羅。』
他記得有什麼人對著他說過,這是伽羅。
「伽羅?好名字。」男子呵呵笑了兩聲,「你是煙煙羅,也是伽羅。」
男子待了很久,教了他很多事,包括為什麼自己同時是煙煙羅也是伽羅,也包括凝聚自己的形體成為人形。
「想像自己有手⋯⋯自己有腳⋯⋯想像自己的長相,你也看過不少人了,知道長相是什麼概念吧?你想要長成什麼樣子?」
——長成什麼樣子?
他不知道自己該長成什麼樣子,但他的心帶領他造出了自己的長相——溫馴下垂的圓溜大眼,小巧的鼻,微翹的唇。
「挺可愛的,討人喜歡。」男子揉亂他的頭髮。灰褐色的頭髮細且柔軟,因為自然捲而輕盈澎起,就像煙霧,摸起來手感很好。
後來,男子要走了。
「聽說要辦祭典了,那是我們難得可以跟人接觸的場合,你也去看看吧?」男子仔細教會他怎麼去祭典後,脫下自己的面具一折——面具神奇地拆成平整的上下兩半——將下半部遞給他,「戴著面具,去跟人交朋友吧。總是一個人挺寂寞的,我也沒辦法一直陪著你。」
他接過面具,可能表情實在太過惆悵,男子笑了,又揉揉他的頭髮,「活著的話總會再見,別那麼不開心。去祭典交交朋友,如果能坦誠相對的話,你們或許就能一直在一起。」
「說不定,我們也能在祭典上相遇呢?」
轉眼就是祭典的日子。
伽羅戴上面具,看著白日的祭典人潮洶湧。但在他眼中,周圍被更多的妖怪充斥,他們露出渴望的眼神看著那些人類,而人類渾然不覺。
——很快,太陽就要下山了。
人類的祭典結束之時,就是妖怪祭典的開始。
他露出面具的眼睛彎起。
——交朋友的時間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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