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藥王繪卷/桂枝
百日咳
百日咳
「您說孩子已經咳了一個月了?」桂枝眉間緊鎖,讓母親抱著虛弱的幼小女孩,在看過女孩眼睛與舌苔後,兩指輕輕搭在女孩纖細的手腕上把脈。
「是,一月有餘了。」母親的臉色也很蒼白,看向女孩的目光帶著緊張與擔憂。據母親的說法,女孩一開始看起來只是染了風寒,沒想到照著風寒藥方吃了幾帖藥後,其他狀況好了,咳嗽卻始終沒停,還咳得撕心裂肺,聽著讓人害怕。咳得如此兇猛,飲食是不要想了,身體當然會一天天虛弱下去,若是再不好,女孩的父親已經打算將孩子捨了——那怎麼成!
「大夫!救救她!大夫!」說到後來,母親的語調已經接近狂亂,「她還那麼小⋯⋯那麼小!不能這樣就沒了!救救她!」
「您放心,」桂枝用自己溫暖的手包住母親冰冷的指尖,「還能救的,我能救的。」
母親的唇像是想說什麼似地顫抖半晌,最後崩潰地哭了出來。
——這是小兒常見的頓咳,並不難治。
只是孩子還小——看上去五歲不到——又沒能在初期及時治療,現在會虛弱點,但之後就好了。回家把孩子會接觸的東西都洗一遍,被單、床褥什麼都都曬曬太陽。
桂枝用穩定而溫和的聲調囑咐母親,該注意的瑣事吩咐完了,藥單也寫完了。她晾了晾墨,將藥單折起,放進一包準備好的藥材中,一起交給那名母親。
「最近也有不少孩子有這樣的病,我這裡的藥材實在有些捉襟見肘,只能先給您一帖,實在是抱歉。」桂枝有些不好意思,「對了,要注意孩子的玩伴是不是有人也有這樣的毛病,暫時別讓他們一起玩。」
母親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,只拼命點頭。
桂枝接著轉向女孩,溫柔地問,「知道針灸嗎?在身上插針,不會痛的那種。」
女孩露出害怕的眼神,點點頭。
「那,你敢讓我幫你針灸嗎?」桂枝接著說下去,「如果針灸的話,會比較快好,但不針灸也會好,只是你可能會多吃些苦頭。」
母親一聽,摟著女兒的手又收得更緊了點。女孩猶豫許久,最後點了頭。
「你真勇敢!」桂枝笑著稱讚了她,而後轉向母親,「明天這時候還帶她來,施針一日一回,要五回才成。」
「曉得了。」
持續施針五日,女孩的咳嗽終於收了些,能吃下東西了。女孩的母親千恩萬謝,帶著桂枝給的補氣方子回家,此時迴回進了藥棚。
「這幾日看病的隊伍裡都有三四個這樣狀況的孩子,」他說,「是不是有些太多了?」
「難說,頓咳本就是會傳染的疾病。」桂枝無意識地用右手食指點著下顎思考,「希望別遇上瘟物呀⋯⋯最近霜降來不了,憑我們可沒辦法應付。」
「且看且走吧,我去盯著點。」迴回又出了藥棚。
看著迴回搖搖擺擺的背影,桂枝搖搖頭,掀開藥棚的門簾,讓下一名病患進棚。
——即使是瘟物,也要從它們手上多救一人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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