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妖夜綺談/櫻野八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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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啟明星〉
天津甕星是一位凶神。
一日採買歸家時,八重在晴朗的茜色天空下,看見了那顆明亮的星神。
信仰神道教的春子曾說過,天津甕星阻礙了其他神明平定葦原中國,因此遭誅。但因為也身為天津神,至今仍有神社供奉。
在這之後,八重又聽說在陰陽道中,天津甕星被稱為大將軍神或歲殺神,主掌軍事,祂所在的方位如有武器兵刃,則為吉。
西方的天空下,螢丸先生就在那裡。
望著天邊的金星一會兒,八重勾起嘴角,重新踏上回家的路。
〈祈願〉
「八重先生的新年願望,是什麼呢?」
初詣時,一家人都拿了繪馬,在人群中努力想書寫新年願望時,八重聽見正生這麼問他。
他蹲下來靠近男孩,「正生呢?新年願望是什麼?」
「唔......」孩子稚嫩的臉皺了起來,「新年願望,可以有幾個啊?」
「想要有幾個都可以呀,只要繪馬寫得下。」
「那、我要寫兩個!」正生臉上的皺褶立刻鬆開,「第一個是、希望爸爸媽媽都能過得好。」
孩子只會寫平假名,字也寫不小,於是八重代勞了,端正地在繪馬上寫下第一個願望。
「寫好了。」停筆,他笑著將繪馬拿給正生,讓他看看上面的字,「下一個呢?」
看看還有一半空間的繪馬,正生煩惱了一下,或許是句子太長正在縮減字數吧?
終於,他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,「下一個要寫,咲屋和螢屋的大家都幸福快樂。」
八重提筆的手頓了一下,接著,穩穩寫完了這個願望。
「好了。」他將繪馬還給正生,讓他自己去掛起來,然後給了正生一個擁抱,「謝謝正生,願望一定會實現的。」
正生努力伸長手,拍拍八重的背,「謝謝。」
「八重先生呢?還沒寫自己的繪馬嗎?」
「啊,」八重放開正生,「還沒呢,很快就好,等我一下唷。」
「嗯。」正生站在一旁,看著八重快速寫下願望。
只有一個。
願 家人們一生平安喜樂。
〈孩子氣〉
他一直覺得,喜歡吃甜食是一種孩子氣的嗜好。為了早點長大,他從來不會主動向春子要求甜食。
但春子養了他幾十年,他在春子面前是沒有秘密的。
「八重,」春子的呼喚從房裡傳來,「來這邊坐。」
不知從何時開始,家裡出現了下午的點心時間。仙貝、羊羹、饅頭、和三盆,有甜有鹹,但整體來說是甜的更多一些。今天的點心是銅鑼燒,春子細心地等茶稍涼才叫他過去,因此杯中茶水的溫度剛好可以入口。他們常常就這樣安靜地享受點心,度過寧靜悠閒的下午茶時光。
「春子小姐,」有一次他忍不住問了,「您喜歡吃甜食嗎?」
春子沒有回答,只是笑著摸摸他的頭。
於是他明白了,這是春子表示她包容他的孩子氣的方式。
這讓他感到安心。
〈尾巴攻擊〉
八重並不討厭小朋友。
雖然是不討厭......但這種情況實在也挺令人煩惱。
「貓咪!貓咪!」
「想要抱貓咪!」
光顧咲屋的客人,也常會帶孩子來。並不是不願意陪孩子玩,但孩子們有時很失控,而春子因為要照顧客人,並不能時時盯著這邊,深深吃過苦頭的八重認為最好敬而遠之。不過這次躲得不夠快,還是被孩子們圍在牆角。
女孩的動作很輕,會小心地順著八重的毛輕撫,這樣還滿舒服的,所以八重並不介意。但男孩的手就重多了,會很粗魯地搓揉他的皮毛,並且拉拉耳朵又揪揪尾巴。用輕咬雖然能達成警告目的,但似乎會嚇到孩子,於是──
「唉呀!」
黑色的貓兒重重甩動尾巴,孩子們的手被如鞭的尾巴掃到,吃痛避開。貓兒就趁這時迅捷鑽出人群,熟門熟路地跳到高高的櫃子上。
孩子們發出失望的聲音,聚在櫃子下抬頭看著上方。但在他們離開前,八重是不會再下去了。
〈貓大麻〉
一天,春子獲得了鄰居致贈的一截樹枝。
「春子小姐家有養貓吧?這個送給那孩子。」鄰居神秘地眨眨眼,「牠會喜歡的。」
不太明白是為什麼的春子,總之先照著鄰居所說的,將枝條上的樹皮削去。
枝條並不大,因此很快就削完了。就在春子想去找八重時,她猛然發現,不知何時黑色的貓兒已坐到她腳邊,盯著她的手看。
她想了想,先走進房間內,等八重跟上來之後,她才在榻榻米上坐好,伸手讓貓兒過來。
還不等春子呼喚,八重便跳上她的膝頭,試著用頭去蹭她的手。
「這麼心急呀?」她搔了搔八重的耳後,看著八重試圖將臉埋進她的手心,「看來八重真的會喜歡呢。」
於是她將那截樹枝交給八重。
過了很久,八重才知道,當時的樹枝叫木天蓼。
「那上面有一種、很舒服的味道......我不太會形容。」他這麼對螢丸說,帶著一點困擾的語氣,「聞到之後,全身都很麻癢,雖然是舒服的那種,但還是會想在地上打滾,弄不明白為什麼卻還是想要弄出更多味道......當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所以很慌張。」
「因為這樣,所以不喜歡?」
「嗯。」八重嚴肅地點頭,「不喜歡。」
〈靜電〉
「哎呀......」春子一回身,看見黑貓踱著輕快的步伐橫過榻榻米,忙招手呼喚牠,「八重,來這邊。」
黑色的貓兒聽見自己的名字,動動耳朵,回身踏著同樣輕快的步伐走近飼主。
春子跪坐在榻榻米上,在貓兒走到她身邊時一把將貓兒抱起放在膝頭,並──
拉掉因為靜電而黏在黑色毛皮上的絲帶與線頭。
「冬天就常會這樣呢......」春子用手掌為八重順過因為靜電而立起的毛,感嘆。
八重用金色的眼睛看著春子,乖巧地留在她膝頭上。
「幫你擦個澡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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